弘时(三阿哥)重活了一世。
他重生在皇阿玛刚登基那会儿,那年他才十二岁(年龄为私设)。
上辈子额娘去世后,自己成了皇额娘的养子,成天被逼着读书,还迷上了瑛贵人,最后把人家害死了。
后来被四弟撺掇着为八叔求情,惹得皇阿玛动了怒,自己被过继给了八叔,还被革除了黄带子。
那时候他就成了庶民,跟着八叔一起被关在府里,虽说吃穿不愁,但也仅仅是吃穿不愁,每天都被圈在府中,而且庶民没什么可享受的,日子比自己当王府阿哥时难过多了。
他永远忘不了额娘离世的痛苦,也忘不了瑛贵人被赐死时自己心里的难受。
他亏欠的人太多了。
过继到八叔名下后,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谁曾想一睁眼竟回到了最初。
弘时攥紧双拳,这辈子他要改写自己和其他人的结局,他想成为额娘的骄傲,就算做不到,也一定要保住额娘的性命。
还有瑛贵人……
如果可以,他想弥补对方,要是对方愿意做自己的福晋,那他就努力争取一次;要是对方不愿意……他也会在暗中护着对方,让她安稳过一生。
这些都是他亏欠的。
还有四弟。
他虽说愚笨,却很疼爱弟弟妹妹,对四弟从不设防,谁知道对方会害自己。
那这辈子,他不会再把四弟当弟弟看待了。
“学习空间已开启,请同学尽快进入空间学习!海量奖励等着你哦!”
弘时被吓了一大跳,这会儿还是大半夜,自己身边除了守夜的小太监,再无他人,小太监又怎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这……难道是神仙?
毕竟自己能重生,弘时觉得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弘时立马在床上跪下,小声说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如果同学想进入学习空间,只需在心中默念‘学习’就行!”
弘时立刻照做,接着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白色的屋子,他惊恐地打量四周,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桌子。
“请坐好,马上要上课了!”
弘时不敢违背神仙的意思,看着中间那奇怪的桌椅——应该是桌椅吧,他赶紧坐下,倒觉得挺舒服,只是桌子有点小。
“同学,上课时间到了,大家快点坐端正,安静坐好,准备上课!”
突然响起的声音又把弘时吓了一跳,面前很快出现一个夫子,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也不介绍自己,也不管他是谁,直接就开始讲课。
讲的还是《四书》!
弘时一开始因为是神仙安排的,听得很认真,但他脑子实在不好使,哪怕夫子讲得比自己的太傅更生动易懂,可重生也不能提高智商,该听不懂还是听不懂,该犯困还是犯困。
即便弘时极力控制,头还是一点点低了下去。
“监测到同学没有认真听课,现在进行惩罚!”
突然响起的声音瞬间把弘时惊醒了。
惩罚?!
弘时一听就头大,要他考一百分,那跟登天没什么区别。
可他没有退路,万一自己表现出不愿意,神仙生气走了怎么办?
“可是神仙,要是我一直考不了100分,就得一直待在这里,外面的人发现我不见了怎么办?”
弘时觉得听了这么久的课,这屋子里好像没什么白天黑夜,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请同学放心,空间里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也就是说,你进空间时外面是什么样,出空间时还是什么样,不会有任何变化,哪怕你在空间里待一百年,外面也还是你进来时的这个黑夜!”
弘时心里一喜,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消失了,可随后喜色就僵住了,这意味着只要考不到100分,自己就会永远被关在这里。
啊啊啊!
难受了一会儿,弘时又打起精神,毕竟他对额娘的感情是真的,也不想再过上辈子的生活。
继续努力学习,不知过了多久,弘时终于头昏脑胀地学完了第一篇,他申请随堂考试。
不是他有信心拿100分,而是想知道要考些什么,而且考完后也能清楚自己哪里不会,对症下药总能快一点。
为了能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弘时终于学会动脑子了。
让他松口气的是,测试不算太难,但也不简单。
第一题,要求把刚学的那一篇全部默写出来。
第二题,要求写出对应的释义。
第三题,要求每一章举一个贴切的例子,且不能是夫子说过的。
就这三题,没有其他稀奇古怪的题,不然弘时都怕自己刚学就永远出不去了。
可他第一题就做不出来。
弘时今年十二岁,入学多年,《论语》早就学过,一开始背得滚瓜烂熟,但随着时间推移,新知识没学会,旧知识也开始遗忘。
他之前明明能背下来,现在却只记得开头,记不住下一句,刚才明明认真听过,觉得大多内容都熟悉,可真要写出来,怎么都想不起下一句。
能完整写出来的只有三章,其他的只能写出上一句或自己记住的某一句。
连默写都写不出来,更别说释义了,他能理解意思,可表述出来总觉得不对,举例更是五花八门,要么偏题,要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弘时有些沮丧,干脆不做了,反正不会的东西,再怎么想也写不出来,不如带着问题再学一遍。
于是熟悉的夫子再次出现,弘时对这种神奇的手段已经适应了,没再吃惊。
因为有了目标,也清楚自己哪里不会,这一遍虽然还是听得有些犯困头疼,但比第一次好多了。
弘时又学了一遍这一篇,感觉比第一次的云里雾里强多了,再次测试时已经能写出九章了。
这样的进步让弘时看到了希望。
毕竟以前,皇阿玛虽然关心他的学业,却从不夸奖;太傅虽然没说过他什么,但那失望的眼神藏不住;额娘虽然很关心他,怕他累着,可也会让他好好读书,一定要争气。
各方面的压力都压着弘时,他必须好好读书,必须有所成就,可进步了也得不到夸奖。
他本就不聪明,别人一下子就能背下来、理解的东西,他可能要花三天。
甚至巩固的时间还需要更长,不巩固就会彻底忘记,可他又不好跟太傅说,学过的内容忘了想再学一遍,于是就越学越少。
有的时候,他何尝不怨自己怎么这么笨,为什么学不会,他也不是想自暴自弃,只是试了那么多次都失败了,就再也没勇气尝试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学习空间,时间对外静止,他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夫子也不会用失望的眼神看他,等出去的时候,就能把这一篇背得滚瓜烂熟。
弘时一想到会被皇阿玛和额娘夸奖,顿时干劲十足。
一遍,两遍,三遍……十遍。
弘时不仅学得头晕脑胀,还觉得恶心,在房间里睡了两觉,不知道过了几天,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那些字眼。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测试后,弘时拿到了100分。
看着考卷上那个自己不太熟悉的红色数字100,弘时露出了笑容。
他成功了,在失败了那么多次后,终于成功了。
自己学的那一篇,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毕竟光举例就举了一百多个。
“恭喜同学得到第一个100分,奖励一颗聪慧丸!”
弘时手中出现一颗豌豆大小的药丸,虽然有点遗憾不是别的,但他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
只是瞬间,就感觉这些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一点都不累了,整个大脑都很清明,思考事情也不卡顿了。
果然是神仙的东西,真这么厉害!
要是能有一堆……
皇阿玛就再也不会说自己蠢笨了,太傅也不会对自己失望,自己还能成为额娘的骄傲。
有奖有罚,这才是正确的学习方法。
弘时感觉自己又行了。
“同学可以选择继续上下一堂课,或者出去,只要想进来,在心中默念‘开始学习’就行!”
弘时差点脱口而出说要出去,毕竟就算现在比之前进步很多,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学习了。
可他又想起自己学的功课,早就把《论语》学完了,就算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可炫耀的,皇阿玛只会觉得自己又温习了一遍而已。
刚刚的高兴瞬间消失,自己只差《中庸》就把四书学完了,所以就算想炫耀,也得把四书读完才能出去。
弘时想放弃,可心里又憋着一股气,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像个逃兵一样。
“我要把四书全部读完再出去!”
“好的,已为同学锁定四书,请将全部课程达到100分吧!”
刚才说得有多豪气,现在弘时就有多后悔,他光学期中的一本中的一篇就至少花了三天,四书全部学完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要好几年!
弘时懊恼地敲了一下脑袋,自己还是不太聪明,怎么能说这种话呢,简直是坑自己啊!
可话已说出,空间又把自己锁定了,除非真学完,否则根本出不去。
从此,弘时开始了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观念的学习,不过有系统帮助,他的学习变得更科学。
而且随着每次随堂测试拿100分,弘时吃的聪慧丸越来越多,学起来也更轻松了,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到后来,弘时甚至觉得一直蒙在大脑里的白雾消失了,学什么都快了很多。
虽然还达不到天才的地步,但比起之前,起码进步了三倍多。
弘时渐渐爱上了学习的感觉,尤其是在四次大考得到四颗延寿丸的时候。
四颗代表四年寿命,他想当皇帝,想让额娘当太后,想把额娘上辈子因为自己损失的寿命,这辈子加倍补回来。
四颗延寿丸,也意味着他终于读完了四书。
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弘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感觉至少有三年了。
他现在觉得四书已经刻进了脑子里,哪怕随便说一句,他都能说出在第几页。
“神仙,我想出去了!”
“好的,恭喜同学读完四书,期待下次与你相遇!”
弘时已经习惯被称为“同学”了,虽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这是神仙对自己的爱称。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弘时只觉得一切既陌生又熟悉,时间太久,他差点忘了现在还是黑夜。
眼看天快亮了,他也睡不着,就等着天亮后去上书房,给太傅一个小小的惊喜,学完后就去找额娘用午膳。
他太久没见过额娘了,心里实在想念。
“阿哥,时间到了,该起床了!”
弘时身边的小太监小乐子过来叫他起床。(小乐子并非原创,是剧里弘时的太监)
原本他还以为阿哥会像往常一样拖拖拉拉不想起床、不想去上书房,没想到今天一叫就起来了,脸上满是兴奋。
“走吧!”
弘时很快被伺候着梳洗完毕,意气风发地带着小乐子往尚书府去。
以往弘时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现在一看,倒有了年轻人眼中的亮光,不锋利,却再也没有那份傻气。
给弘时授课的太傅也很头疼,因为当今圣上子嗣实在太少,整个上书房只有弘时一个阿哥(私设),可以说是一对一教学。
这种情况下,三阿哥本该学得很好,而且太傅自认学富五车,不然也不会被皇上选中教导皇子,可三阿哥学得实在是一塌糊涂。
学了这个忘那个,连这个也未必能学会,太傅都教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可他偏偏不能说自己不教了,毕竟三阿哥就算在他眼里再愚笨,他也什么都不能讲,皇上要是知道自己嫌弃他的儿子,那自己真的会被砍头的!
好在皇上大概也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所以从来不会怪他教得不尽心,实在是这孩子不成器,这倒让太傅稍微觉得有些安慰。
算了,凡事往好处想,起码三阿哥虽说笨,但很容易伺候,不会跟自己顶嘴,只是学不进去罢了,对自己还挺敬重。
太傅像往常一样安慰了自己一番,然后才走了进去。
他像平常那样,打算带着三阿哥复习一下昨天教的内容,这样就能占去大半时间,之后再教一点新知识,他也只能这样了,再多三阿哥实在记不住。
谁知今天三阿哥却格外积极,还主动找他讨论起四书里的各种问题。
太傅一开始还有些惊讶,越往后说,眼睛就越亮。
天啊!
这一夜之间,三阿哥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开窍了?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大器晚成吗?
不,三阿哥才十二岁,怎么能叫晚成,这叫聪慧!
太傅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一直捋着自己的胡须,谈到激动的地方,甚至把自己的胡子都揪下来几根,即便疼得龇牙咧嘴,嘴上也没停。
虽说四书只是打基础,但之前的三阿哥实在太让人失望,这就更能反衬出现在的三阿哥有多聪慧了。
太傅说到最后,简直是满含热泪,他这些年的教导没有白费啊,有生之年总算等到三阿哥开窍了,自己没有辜负皇上对他的期望!
弘时也说得满面红光,这是他做梦才会出现的场景——自己能和太傅侃侃而谈,还能看到对方投来惊喜、欣喜又赞赏的目光。这一刻,他真心感谢之前那个刻苦的自己。
而且他有空间,时间是静止的,其实也没有逼自己一直学习,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休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太傅实在太激动了,没等今天的课业结束,就直接带着三阿哥去找皇上了。
皇上这时已经下了早朝,听说太傅带着自己的长子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清楚弘时是什么样子,难道太傅终于被气到不想教了?
谁知太傅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给皇上行过礼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他的长子,那兴奋的样子,连皇上看了都觉得陌生,和之前每天垂头丧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谁?
什么?
你在夸我的儿子?
夸的是那个叫弘时的儿子吗?
你这模样,实在让朕觉得陌生得可怕啊!
弘时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脸红了,但又实在爱听,红着脸站在那儿听着。
比弘时更爱听这些话的是皇上!
毕竟这样的话,他可是从来没听过。
之前皇上经历了九子夺嫡,先帝的皇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他赢得十分艰难。可轮到自己,连九个儿子都凑不齐,唯一一个留在宫中的还蠢笨成这样,不被骂就不错了,哪里会有被夸奖的一天。
太傅一夸起来就收不住,把皇上都夸得飘飘然了,皇上忍不住拉过弘时,考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弘时确实理解得很透彻,就连举例都能侃侃而谈。
皇上一掌拍在弘时的肩膀上:“好,好啊!”
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驾崩后后继无人了。
问起弘时怎么能一夜之间开窍,弘时也挠着脑袋说不清楚,只说睡醒后就感觉那些知识都在脑子里了,怎么也忘不掉。
皇上更高兴了,这不就是上天赐福吗?!
他拉着弘时一直考教,太傅在一旁时不时插句嘴夸上两句,直到苏培盛提醒该用午膳了,皇上才反应过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皇上让弘时带着一大堆奖赏去找齐妃,说晚上会去长春宫用晚膳,自己则还要继续批阅奏折。
弘时带着一堆东西离开了,心里有些激动,自己终于能见到额娘了。
虽然对额娘来说,只是一天没见到自己,但对弘时而言,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辈子。
“弘时,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齐妃看到儿子过来,倒不觉得惊讶,只觉得今天的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些。
弘时却红了眼眶。尤其是在之前学习得太难受,几次想放弃的时候,那位神仙就会一直给他循环播放额娘上吊的片段,他每次都拼命想阻拦,终于凭着这股劲坚持学了下来。
弘时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微微垂下脸说:“额娘,今天我突然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很多,皇阿玛和太傅都夸奖我了,还赏了我这么多好东西呢!”
齐妃听到这话,可高兴坏了。虽然别人包括皇上都说弘时愚笨,但在她眼里,儿子自然是哪儿都好。现在她更不觉得自己的看法有错,只觉得皇上终于擦亮了眼睛,看到了弘时的好。
“好,好孩子,额娘一直都知道你是聪明的,皇上总算发现了。快,快坐下陪额娘用午膳,你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弘时上辈子虽说智商不高,但身体一直很好,可能也和心大、吃啥啥香有关。
母子俩温情地用着膳,其实吃饭过程中,弘时犹豫了好多次,想提醒额娘小心皇后,可又不能拿没发生的事情来说。
而且皇后现在还是皇后,自己的额娘只是妃子,额娘又向来听皇后的话。现在他还太弱小,没办法护住额娘,如果额娘贸然和皇后拉开距离,以皇后的聪慧,一定会发现问题。
况且自己终究不能一直留在后宫,不能时时刻刻看着额娘,提醒她别上皇后的当。
弘时有些头疼,既然暂时没办法,还不如让额娘像以前一样,起码现在自己还小,皇后应该还没有害额娘的心思。
可他最怕的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引发各种变化,要是皇后提前有了害额娘的心思……
弘时顿时觉得自己太弱小了,之前被皇阿玛夸奖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必须要有权力。
——
和弘时想的一样,他的重生确实导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比如皇上压着性子看了会儿奏折,还是觉得心绪难平。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夸自己的儿子了,他虽然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皇上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起身往景仁宫去了。
他还是秉持着之前的教育理念,惯子如杀子,实行打压式教育。刚才太傅一直夸弘时,他都忍着没夸一句,主要是不想让弘时骄傲。
但老父亲那颗骄傲的心却按捺不住,不能当着弘时的面夸,可他能找别人去夸啊!
齐妃肯定不行,她藏不住话,要是让她知道了,弘时也就知道了,所以他去找了皇后。
此时的皇后在他心里还算不错,不管皇后对别人怎么样,对他这个皇上倒是十分尽心,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所以找皇后,他很放心。
而宜修却僵硬地笑着,听着自己的丈夫夸奖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弘晖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夸过。
此时宜修心里的怨气疯狂翻涌。
看着皇上那抑制不住的欣慰模样,她想弄死弘时的心思达到了顶点。
虽说弘时是她成为太后的保障,但她也不是只有弘时这一个选择,皇上还有其他两个皇子呢!
她之前看重弘时,是因为这母子俩都蠢,自己可以随时除掉齐妃,成为唯一的太后,而且新帝也容易糊弄,到时候自己就能继续在后宫掌权。
可现在弘时竟然变聪明了,这就不妙了。
弘时聪明,就意味着不好掌控,而且弘时肯定会护着齐妃,要是自己对齐妃动手,会遭到弘时的反击。
宜修越想越觉得不行,她留了弘时这么多年,当然不能一下子就放弃,只不过她得做其他准备了,不然以后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谁都不能影响自己成为唯一的太后。
——
那边皇后已经在考虑怎么把四阿哥弘历接回来了,而弘时和额娘开开心心用过午膳后,趁吃饭的时候,把延寿丹放进汤里,看着额娘喝了下去。
回到自己院子的弘时,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他冷静地思索着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时看到了自己的小太监小乐子。
小乐子一直跟着自己,他以前从未怀疑过对方,可现在的弘时吃了不少聪慧丸,比以前聪明多了,轻易就想通了当初的问题所在。
自己当时喜欢上瑛贵人,有一肚子情愫想表达,小乐子就提议写下来。
因为很信任小乐子,那封信是交给小乐子去送的,谁知却到了敬妃娘娘手里,这里面要是没猫腻,他都不相信。
“小乐子,你是谁的人呢?”
今天的小乐子也感觉到三阿哥和平时不一样了。以往三阿哥是最好相处、最没架子的主子,现在却让他觉得害怕。
听到这话,他立刻跪了下来,表情十分惶恐:“阿哥,奴才当然是您的人啊!”
弘时笑了笑,没了以往的傻气:“你最好是!”
小乐子因为这句话,变得寝食难安,伺候弘时也更加谨慎,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弘时看了一眼惶恐的小乐子,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相信他的话。人心都是会变的,自己没什么本事让别人一直忠心,小乐子会被人收买,也在情理之中。
这宫里从来不缺奴才,他得有让奴才忠心于自己的本事。
“小乐子,你去帮我办件事……”
他让小乐子去救下江采苹。江采苹比他小几岁,此时正遭遇危难,过段时间才会被十七叔救下,他要抢先一步,在十七叔之前把人救下来。
这些事,还是他上辈子喜欢上江采苹后,多方了解才知道的。
想到这些,弘时叹了口气,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傅把四书的教学换成了五经。弘时为了维持在皇阿玛和太傅眼中“天才”的形象,只能白天笑嘻嘻地接受夸奖,晚上苦哈哈地进入空间学习。不过有聪慧丸的帮助,他学得越来越轻松了。
有时候太傅都跟不上弘时的节奏,常常觉得自己温习的内容不够,弘时学得实在太快了。
太傅嘴里喊着累,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老师的,谁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呢?只不过实在有些吃力,于是教导弘时的夫子变成了两位,这样教授的内容也能更多一些。
皇上最近心情特别好,跟宜修夸弘时的次数也更多了,甚至还想到了要给弘时选福晋的事。要知道上辈子,皇上可是过了很多年都没想起弘时还需要娶福晋。
虽说现在选确实有点早,但可以先定下来,等年纪到了再成婚,而且女方那边也能提前教导,一副已经把弘时当作储君的样子。
宜修心里越来越慌,随着弘时得到皇上更多的重视,齐妃也越来越张扬,甚至有几次都想违背她的意思,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觉得这样不行,皇上离开后,直接往寿康宫去了。
听到宜修想把弘历接回来,太后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自己这个侄女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恨不得让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好不容易赶走的人,现在怎么会想着接回来?
宜修当然看懂了太后的眼神,她顿了一下说:“四阿哥眼看着也大了,总放在圆明园也不好,不如把他接回来吧!”
太后都懒得说她,这都放圆明园多少年了,现在才想起接回来。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得为乌拉那拉氏一族考虑,他们需要一个皇子,四阿哥确实挺合适。
只是以自己这个侄女的性格,太后很怀疑,就算把四阿哥接回来,她也不会好好对待,这样的话,还不如就选三阿哥,好歹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
“四阿哥没有生母,就算接回宫中,也需要一个养母,不如就养在你名下,占一份母子情分,对将来也好!”
这个“将来”,指的是等皇上驾崩,四阿哥登基之后。
宜修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她是想把四阿哥接回来和三阿哥打擂台,作为自己的第二选择,但这不代表她想收养四阿哥。
自己是皇后,养的孩子哪怕不改玉碟,也算是半个嫡子,这不是和弘晖抢位置吗?
可如果自己不收养,接四阿哥回来也不太好,要是皇上提出要给四阿哥找个养母,那自己岂不是在给别人送孩子。
宜修立刻转移了话题:“只是臣妾每次跟皇上提起四阿哥,皇上都不高兴,现在把人接回来,怕是不太好!”
太后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个好侄女在想什么,想到她做的那些糟心事,现在看到她都觉得烦,直接挥手让她离开了。
宜修一直紧抿嘴角,心情很是不平静。
太后又不是自己,怎么会懂失去弘晖的痛苦,如果她在自己的位置,不会做得比自己更好了。
只不过宜修那边没有再提把四阿哥接回来的事情,弘时却是主动和皇阿玛提了。
他现在已经和从前变了样子,脸还是那张脸,但看着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几天皇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两个教授弘时的太傅来聊天,要么听两人给弘时规划的课程,要么就是听两人夸赞弘时的聪慧,把皇上给夸得胡子都抖了好几下。
两位太傅也知道皇上想听什么话,但因为弘时确实担得起天才的称号,两人都是把弘时当做弟子对待的,尤其是之前教授弘时的太傅,他见过弘时以前的蠢笨,所以对现在的天才更加的喜爱。
原本皇上就忙于批阅奏折很少进宫,现在更是要把时间放在考教弘时上。
谁能想到自己还能享受一把养育子女的快乐,尤其是弘时很多点子都很新奇,听得他眼前一亮,这完全就是上天派下来的灵童啊!
之前弘时会是那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现在时机一到,整个人脱胎换骨。
皇上觉得自己不愧是天子,才能有这么聪颖的儿子!
想到以后弘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伟业,在历史上也会有自己的一页,说起自己对弘时的教导,皇上就被刺激得热血沸腾。
谁知道这时候弘时突然开口了:“皇阿玛,儿臣听闻儿臣还有两个弟兄,怎么不见他们一同到上书房读书呢?”
皇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沉了,这话也就是弘时说了。
弘时这段日子不断给他长脸,成为了他的骄傲,也让皇上决定给对方储君的位置,所以他对弘时宽容度高,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他当时就一句“放肆”过去了。
弘时看到了老父亲脸色难看,但是他也没有放弃,“皇阿玛,儿臣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哥哥,也想要教导两个弟弟,而且两个弟弟可能比儿臣还要更加聪慧,儿臣也想同他们一起较量一起进步!”
这话直接就打动了皇上,他听了之后就是心中一动,弘时突然开窍了,说不定自己那另外两个儿子也是这样呢?那自己不就一下子拥有三个天才儿子了?
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没有一口答应,但也在考虑当中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弘时露出一个笑容,他确实是一个友爱弟妹的人,上辈子是他自己蠢才中了四弟的计,所以这辈子他也不会对四弟动手。
只不过,四弟小小年纪在圆明园里就能想办法回宫,更是聪明有心计解决了自己这个最大的对手,那他也不动手,纯靠脑子,既然四弟那么聪明,自己就和对方好好玩玩。
他可有时间静止的学习空间,如果在学业上还不能死死的压制住四弟,那他这辈子也就白活了。
想到四弟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弘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同他再次见面了。
回到院子里之后,小乐子向弘时禀报,他要救的那个人已经带过来了。
弘时脸上的淡笑瞬间消失,换了一副紧张的样子。
他……又要重新见到对方了。
上辈子自己害死了瑛贵人,这辈子他重生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要怎么弥补,连见面都显得慌乱。
原本他是想救了对方之后就把她安排在外面,一辈子吃穿不愁,嫁一个和她心意相通,懂她的人。
可他想了一会又觉得把对方留在外面不放心,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看护到,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护着对方,给对方好的生活,当然,也有私心,最后考虑下,还是让人把对方给带了过来。
“阿哥?阿哥?”
小乐子看到阿哥似乎听到自己的话就开始发呆,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对方回神,只能出声呼喊。
弘时立马回神,面上还有点紧张,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带她进来吧!”
江采苹被带进宫的时候就很忐忑。
家中突变,自己的身份也一下子就变了,她失去了很多东西,开始颠沛流离,可突然有一天有人救了自己也救了家人,还把她带进了皇宫。
(关于江采苹有没有家人这一点,剧中三阿哥第一次见瑛贵人的时候,对话中有谈到过瑛贵人的家人,所以她不是孤儿,但这个家人不一定是父母,可能只是亲戚)
弘时再一次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只是她现在还很小,样子十分稚嫩,依稀能看出之后倾国倾城的模样,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恐惧。
“给阿哥请安!”
看到自己的时候她连忙要跪下,弘时伸手想要去扶,她却直接躲开了自己的手。
弘时神色一僵,原来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对方都这么抗拒自己吗?
(剧透:两人不会在一起)
“你先起来吧!我让人去救你是因为母家有人受过你祖上的恩惠,所以出手帮忙,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和家人都能平安富贵一辈子,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出宫的话,我也可以让你留在宫里,在我额娘身边做宫女,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宫了,我再送你出宫!”
江采苹没有犹豫再次跪下,“奴婢愿意留在娘娘身边伺候,还请阿哥成全!”
她不知道眼前这位阿哥说的是真的假的,但这样尊贵的人应该不需要来骗自己。
她胆子有些小,还是更想要安稳的生活,只是这位阿哥对他们全家都有大恩,自己应该报答,她愿意伺候对方的额娘。
弘时还想扶她,但想起对方的抗拒,蜷缩了一下手指,收了回来。
“好,你起来吧,那一会我就安排你去伺候额娘,你叫什么名字?”
江采苹跪在地上不起,依旧低着头,“给阿哥赐名!”
她既然已经当伺候人的宫女,那就应该由主子赐名。
弘时还是给对方取名为“采苹”,不是为了怀念上辈子的瑛贵人,而是为了弥补那个被自己害死的江采苹,当然,他也希望,如果对方真的要离开,那也能用原来的名字好好的过生活。
既然已经决定留对方在宫里,那弘时就需要叮嘱江采苹几句,让小乐子退下,明显对方紧张了很多。
弘时看在眼里,心中更加难受,“既然你决定留在我额娘身边伺候,那我也要对你说明现在的情况,宫中我的额娘是妃位,只在皇后之下,
不过皇后看着很端庄贤惠,实际上心思恶毒,我额娘并不知道这点,你待在额娘身边,需要充当我的眼睛和我的嘴,在很多事情上隐晦的提醒我额娘不要犯错,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身边的小乐子!我相信你能做好!”
江采苹听着自己的任务反而觉得安心很多,因为她是真的来做婢女的,让自己做事情她才会觉得放心。
弘时认真的和对方讲了宫里的情况,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他额娘最近有些飘了,需要压一下。
至于为什么额娘会听一个小小宫女的话,弘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齐妃看到自己儿子过来十分高兴,她最近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好几次都敢主动去呛声华妃,甚至是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儿子。
谁知道这次倒是看到儿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那是真的小,大概就是八.九岁的样子。
宫里就算是伺候人也没有用这么小的,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这是?”
弘时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江采苹,假装拉着齐妃到一边,用江采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额娘,儿子之前突然变聪明了是因为梦到了神仙,神仙说如今有另一个神仙正在凡间历劫,让自己以皇子的身份多照顾她,让对方在凡间过得开心,顺利历劫,这才让儿子变得聪明!”
齐妃惊呼出声,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她本身就信佛,加上儿子的突然改变,现在变得这么有出息,她哪里有不信的道理。
“天啊!这个小姑娘是神仙?!我的天爷啊!(乱入)”
齐妃捂着嘴,还掩饰一般的往江采苹的方向看,自认为对方没有发现,其实江采苹把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来之前主子就和自己说了会有一些安排,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安排,把自己说成神仙,可真有主子的……
齐妃看着江采苹,仿佛感觉在看一个发光的金佛,转身回来的时候对她态度极好,这可是儿子交代自己的任务,可要好好对待这宫女,虽然说是伺候自己的宫女,但可不敢让她什么都做了。
齐妃也有自己的小聪明,她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让江采苹做什么,但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万一别人也知道对方神仙的身份,把人给自己抢走了,又或许是得罪了对方,那弘时不就要被神仙惩罚了?
她顿时打了个激灵,现在这神仙可只是一个凡人,自己得护好她,还需要作出对方真是宫女的假象,不让其他人怀疑。
齐妃觉得自己聪明多了,连忙向儿子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
弘时无奈的看着自己额娘,江采苹是个聪明人,现在又有一层神仙的身份,就算不为了神仙,额娘为了自己也一定会听对方的话。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额娘终于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张扬,也变回了以前对皇后恭敬的模样,江采苹是真的用心在报答弘时。
——
皇上在调查了弘时和弘昼的情况下,确定了弘昼是真的顽劣不堪,身体也没有多好,还是继续把对方留在行宫,倒是接了四阿哥弘历回来。
一来是因为调查的人说弘时小小年纪很是聪慧,他觉得有可能和弘时同样是仙人指点,二来就是弘时确实也是需要一个同样聪明的人一起上学堂,这样才不会骄傲,知道一山比一山高。
宜修被皇上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皇上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四阿哥吗?怎么会突然把人给接回来。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怎么安置四阿哥,以及自己要怎么阻止皇上给四阿哥选养母。
弘历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皇阿玛给主动带回宫,他之前一直计划着自己找一个宠妃,最好是能当自己的养母,就算做不成养母,那让宠妃帮自己说话也是好的,当然,能回宫最好了。
谁知道皇阿玛主动把自己给接回来了,这说明皇阿玛没有忘记自己!
弘历心中十分高兴,可进宫之后他只被皇额娘身边的剪秋姑姑带着奶嬷嬷其他人住进了南三所,一直到入夜了皇阿玛也没有来见过他,不过却派了苏培盛公公通知自己明天和三哥一起去上书房念书。
他也不沮丧,毕竟这么多年被丢在圆明园不闻不问,现在能进皇宫了就是前进一大步了。
而且他这么多年以来,自从有意识之后就想着要争,哪怕被皇阿玛放弃,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己,一直都在认真苦读。
之前听到的传闻说三哥并不聪明,如果自己能在上书房里有亮眼的表现,把三哥给比下去,相信皇阿玛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抱着美好的幻想,弘历陷入美美的梦乡。
而弘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兄弟俩第二天在上书房的第一次碰面,两人都表现得很高兴,只是弘历的笑容只能维持到夫子刚开始上课。
弘历在圆明园是有夫子的,他再怎么被皇上厌弃,那终究也是皇子,皇家又不是连给弘历请夫子都请不起,只不过那夫子的教学水平是肯定比不过宫里的太傅,弘历能这么聪明真是靠了天赋和自身的努力。
只不过,普通人是永远比不过挂壁的,天才也比不过。
所以弘时在学堂上把弘历直接碾压粉碎,弘历原本建立起来的信心荡然无存,他课业结束之后看着自己的三哥还有点恍惚。
今日弘历是第一天来上书房,太傅为了照顾他,把弘时早早就学透的四书给讲了一遍,其实弘历已经把四书给学完了,甚至自认为学得还很好,在太傅讲的时候还特别积极的跟着举例,打算和太傅来一个聪明人的探讨。
结果……
太傅说十句就要夸上一句三哥,说自己的想法和三哥有点类似,但不及三哥说的准确。
弘历:啊?
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不是三哥是个蠢货吗?
现在蠢货变天才?
你仿佛在逗我玩!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弘历很不想相信,但没有办法。
今天完全是被三哥碾压了,他还想着踩对上往上爬,看来是不可能了。
但弘历不甘心啊,自己现在都已经进了皇宫,难道就只能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吗?
弘历在心中安慰自己,三哥比他大上几岁,又是在皇宫里,学得比他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更加努力,甚至是跑到前面去学三哥还没有学的那些,就一定能超过对方。
对方年纪比自己大,想要追上很难,想要超过更难,但弘历有信心。
于是弘历开始了宵衣旰食的读书生活,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为了超过弘时。
可弘时有挂,直接就时间静止了,哪怕在空间里学习上个一百年,他出来照样能美美的睡觉,甚至还多吃了几颗聪慧丸。
弘历学得头晕眼花,黑眼圈都恨不得比拳头大,白天上课的时候更是没有精神,简直就是事倍功半,都被太傅批评了好几次。
皇上是真的不喜欢四阿哥,这都接回宫里一个月了也没有去看过,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过问。
苏培盛作为皇上最贴心的大太监,自然随时都盯着这件事情,皇上问起来的时候才能回答得出来。
苏培盛低垂着头,说话声音有些犹豫:“四阿哥……近来可能是读书太累了,有些没有休息好,上课提不起精神,太傅说了几次!”
皇上闻言失望不已,在弘历被接回来之后他就让太傅考教过一遍,虽然说确实有些聪慧,甚至是比同龄人更加聪慧,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和弘时那是远远不能相比的。
看来能被神仙看重的人也只有弘时一个。
皇上歇了去看一个自己厌恶的皇子的心思,只让两人都好好读书,等到学完《诗经》他会考教一次。
弘历对于皇阿玛没有来看自己很是失望,同时也明白自己这个状态绝对不行,努力调整自己的情况。
可不晚睡早起,他的时间就更少了,简直就是骑马都追不上自己三哥。
有时候他都会怀疑人生。
刚回来的时候太傅为了照顾自己,没有教什么新的知识,只是带着他和三哥复习了一遍四书,那时候弘历还能安慰自己,三哥读书比自己早,这些早就不知道学过多少遍了,比自己厉害一点都不奇怪。
但当三哥学过的内容都已经复习完了,两人一起学习新的知识,太傅讲完,三哥就能理解,甚至是能背出来,弘历怎么努力都达不到这样的状态。
怎么会呢?
明明自己在圆明园的时候夫子说过自己很聪明的!
难道都是骗自己的不成?
弘历陷入了怀疑人生当中,看着课堂上的三哥侃侃而谈,太傅眼里是止不住的欣赏和欣慰,他就感觉心里像堵了口气一样,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那样耀眼的人应该是自己,怎么会是三哥呢?
弘历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有点聪明但也比不过那个被甄嬛教导过的孩子,他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方法把三哥给压下去,只能更加努力的学习,哪怕他已经学得十分不错了,但有一个天才压在前面,他就永远不会被人看到。
弘历渐渐变得阴郁起来。
弘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笑容。
怎么样好四弟,开心吗?
能在别人擅长的领域里碾压对方,那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感受到弘历的痛苦,弘时学得更加开心了。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痛苦学习,变成现在的如鱼得水,又能打压弘历,又能得到皇阿玛的夸赞,那么多人欣赏的眼神,额娘还会高兴,还能拿到奖励,这样的事情谁会不喜欢呢?
再说了,他吃了那么多的聪慧丸,脑子实在是太好使了,越学越聪明,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知识仿佛只是进了一下脑子,然后就快速出去的弘时了。
——
宫中两个皇子的争斗影响不到其他的嫔妃,而太后一看皇后还是没有想做四阿哥养母的意思,心里着急得不行。
皇上年纪看着大了,后宫久久都没有人怀孕,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了,乌拉那拉氏需要一个皇子,是时候找一些低位妃嫔进来给皇后生孩子了。
于是太后火急火燎的去催促皇帝选秀,皇上这次有了三阿哥,选秀的事情倒是也不着急,不过这是皇额娘的意思,那他也就应下来了。
——
今日来看额娘的时候,发现额娘有些不高兴,弘时看向一旁正在看书的江采苹,她给自己做了一个口型“选秀”。
弘时顿时就笑了,原来额娘是担心这个。
“额娘,怎么今日闷闷不乐的?”
齐妃看到弘时高兴了一瞬,但想到皇上要选秀,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要进来,说不定还要生孩子,到时候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怎么办?
“弘时啊,你皇阿玛马上就要选秀了,万一那些新人生了孩子……”
弘时握住额娘的手,“额娘,您不用担心这个,儿子这么聪慧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就算儿子有再多的弟弟,他们也都和四弟一样,只有被儿子压着的份,而且皇阿玛儿子越多,不就衬托出我越是优秀,让皇阿玛更加喜欢我吗?”
弘时说这话在别人听起来那肯定是大言不惭的,但在场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觉得他说的不对。
齐妃早早在儿子表现聪慧之后就没有把对方当做小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会同他说,现在更是开始依赖他。
一听这话动了动脑子,诶!还真是这样!
齐妃顿时就高兴起来了。
其实到了她这个年纪,皇上的恩宠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以前她会在意,那完全是因为她要为了儿子争。
现在儿子这么争气,她原本就未必有多喜欢皇上,现在不用讨好老登,后宫其他妃嫔还要看自己脸色,多快乐啊!
原本她还不喜欢选秀的,现在儿子一说,她就巴不得皇上选个几百个进来,然后生一堆儿子,全部都被儿子比下去,这老登才会知道自己儿子有多么优秀!
齐妃那是对弘时有几百个滤镜的,以前就觉得弘时没有人能比,现在都经过仙人点拨,那绝对是超过所有人,谁能比下去。
齐妃开始高高兴兴的拉着弘时说最近的趣事,当然,更多的还是说起江采苹。
江采苹在她身边是当做女官一样的存在,不需要伺候人,只管管事,每天她想看书就可以看书,而且因为她长得好,所以齐妃对外说是十三岁,这样每天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可以带上。
齐妃听不懂皇后和华妃的争斗,江采苹就记住了回来逐字逐句对齐妃分析,也渐渐让齐妃明白了,皇后不是什么好人,似乎也不喜欢自己,更别说弘时变优秀之后,还经常会给自己挖坑。
齐妃心中那叫一个气,自己给皇后当牛做马那么多年,还不是想要求一个儿子的好前程,结果皇后就只会给自己画饼,让自己做事,和华妃对上,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出头了,皇后就不高兴了。
所以近来齐妃也装作听不懂皇后说话了,也不想为了皇后去树敌,皇后时常被齐妃装出的愚蠢模样气到。
更别说江采苹还一直在旁边提醒她,现在三阿哥最是耀眼,而且皇上才刚刚登基,要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会让皇上忌惮儿子,把喜欢变成厌恶。
齐妃瞬间就是一个激灵,那还了得,自己和儿子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她立马就收了炫耀的心,不给儿子添麻烦,很多时候都装作一个木头人在暗中看戏。
弘时对额娘的状态十分满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江采苹,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聪慧。
因为弘时的变化,让宜修十分的不安,所以这次选秀的事情她还想让华妃和齐妃一起操办。
齐妃一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这可是宫权啊,她之前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就只看着皇后和华妃了,现在自己也有机会了?
因为太过高兴,齐妃都没有注意到华妃那想要吃了她的眼神,本想一口答应,可江采苹却在身后点了她一下,齐妃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在看清皇后的真面目之后,齐妃就明白了,对方主动给自己好东西,那肯定是要挖坑了,只是刚才太高兴了,一下子没有想到。
毕竟宫权谁不想要,但现在一想,如果自己为了宫权掉进皇后的坑里,到时候还要连累弘时,那可就不好了,于是齐妃果断以自己年龄大了把这事拒绝了。
宜修笑容都僵住了,瞬间头风发作。
齐妃进府的时间比她还晚,年纪比她还小,齐妃年纪大了,那她算什么?
最近实在是有太多事情气到皇后了,发头风的速度也在迅速提升。
齐妃不听自己话了,华妃的气焰压不住,需要自己下场,弘时变聪明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把控的皇子,皇上又要选秀,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怀孕,自己要安排多少东西。
一件件都让宜修觉得头都要炸了,只能勉强维持笑容让大家散了。
——
弘时不参与后宫的那些事情,他只负责认真读书,偶尔听听额娘讲后宫选秀发生的那些事情。
很快,新人入宫,听着额娘说华妃怎么整治新人,谁谁又得宠了。
等到皇上因为要雨露均沾,不能继续宠幸莞贵人的时候,还是选择到了齐妃这里,不过莞贵人弹了一晚上的湘妃怨,皇上倒是没有离开长春宫。
一来是因为此时在皇上心中,甄嬛虽然重要,但比不过自己的好大儿弘时,二来就是最近齐妃漂亮了不少,那种年龄感也减少了,让皇上很是喜欢。
弘时少说也考到了一两百场的满分,除了能得到聪慧丸的奖励之外,还得到了美颜丸。
刚拿到的时候弘时都无语了,他一个大男人用这东西做什么,但一想到可以给自己额娘用,于是跟着延寿丸一起给额娘吃了。
原本额娘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美人,那美颜丸让额娘渐渐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看着容光焕发,谁都看不出是一个三十多的人了,和那些新人在一起,都看不出谁才是新人。
皇上自然很是喜欢,他当初就很喜欢年轻时候的齐妃,这时候来到长春宫,就把碎玉轩的甄嬛给忘记了。
甄嬛在碎玉轩里十分伤感,弹了一晚上的湘妃怨,也没有能引来心爱的情郎,虽然说让对方离开是自己推走的,但对方真的走了,她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第二天的时候甄嬛毫无疑问的被嘲笑了,毕竟是弹了一晚上,没有能睡好,脸上的憔悴根本就遮掩不住。
华妃一贯讨厌有人和自己争宠,第一个出言讥讽甄嬛。
“莞贵人昨晚没有睡好吧?听宫人说那可是弹琴到深夜,也就好在碎玉轩偏远,吵不到翊坤宫来,不然本宫可是要睡不着了!”
甄嬛闻言也没有忙着跪下来请罪,只坐在原位,扯出一抹笑容,“华妃娘娘说的是,正是因为碎玉轩偏远,嫔妾才敢弹琴,实在是因为许久未碰,一时间兴起,倒是忘记了时间!”
华妃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恐怕不是兴起,是皇上不去你那,你心里难受吧,那可是湘妃怨啊!”
华妃只顾着嘲笑甄嬛了,倒是没注意这话也把自己给说进去了,转头一看到年轻许多的齐妃,顿时又觉得眼睛疼。
这人难道还老成精来不成,怎么还越来越年轻好看了,再这样下去,自己那超越满蒙八旗的美貌都要压不住了啊!
华妃看得眼疼,后宫其他人看着也不会觉得好过。
甄嬛和华妃唇枪舌战一番也看到了如今齐妃的美貌,顿时也是心里一滞。
这美貌和自己不相上下,哪怕她相信皇上不是看外貌的人,也坚信“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但甄嬛心中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慌。
对待皇上的时候都显得把握不好分寸了。
而齐妃却觉得自己的变化挺正常的,毕竟这容貌不过是还原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罢了,而且就这样还不如自己年轻时候好看呢,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儿子得皇上看重,自己心情高兴人就变漂亮了。
宫斗还在继续,不过齐妃有江采苹的时时提醒,齐妃渐渐变成了吃瓜人,也不参与她们争斗,就在一旁看戏,如果有人给自己挖坑,她就不跳,看着她们急眼。
齐妃的乐趣已经变成了看大家演戏,然后等儿子来看他的时候讲给他听,他似乎挺喜欢听的。
一切事情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弘时开始在皇宫里布置眼线,只不过十分的缓慢,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圆明园避暑,莞嫔出言不逊,被皇阿玛赶到蓬莱洲,弘时就知道机会到了。
弘时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小乐子刚从外面回来,低声禀报了莞嫔被迁往蓬莱洲的消息,连带着碎玉轩的宫人也被降了位份,罚了月钱。
“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弘时抬眼,眸子里没了往日的稚气,只剩沉静。
小乐子躬着身:“皇后娘娘宫里遣人去各宫传话,说莞嫔以下犯上,是咎由自取,让各宫引以为戒。华妃娘娘倒是乐得很,在翊坤宫摆了酒,说是要庆贺呢。”
弘时嗤笑一声:“华妃就这点眼界。倒是皇后,借着这事敲打众人,又想把水搅浑了。”他顿了顿,“额娘那边呢?”
“齐妃娘娘听了江姑娘的劝,只在宫里歇着,谁也没见,也没派人去碎玉轩添堵。”
这就好。弘时松了口气,他最怕额娘一时糊涂,跟着皇后和华妃踩甄嬛一脚。如今甄嬛失势,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可皇上对甄嬛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万一哪天翻了悔,今日落井下石的人,日后都要被清算。
“去告诉采苹,让她盯紧点,别让额娘被旁人撺掇着说漏嘴。”弘时吩咐道。
小乐子刚应声要退,外面却传来太监的唱喏:“皇上驾到——”
弘时心头一凛,连忙起身迎出去。皇上脸色看着不算差,可眉宇间藏着一丝烦躁,显然还在为甄嬛的事烦心。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弘时规规矩矩地行礼。
皇上扶起他,往屋里走:“朕听说你今日在学堂上,把《春秋》里的‘郑伯克段于鄢’讲得透彻,连太傅都赞你有见地。”
“不过是儿臣愚钝,多听了几遍才略懂皮毛。”弘时谦虚道。
皇上坐到榻上,苏培盛忙递上茶。“你也不必过谦。”皇上呷了口茶,话锋一转,“你可知晓莞嫔的事?”
弘时垂眸:“略有耳闻。儿臣虽不知莞嫔娘娘说了什么,但想来定是触怒了皇阿玛,不然皇阿玛也不会动这么大的气。”
皇上哼了一声:“朕看她是读书读傻了,竟敢拿‘商纣王’来比朕!”
弘时心中一动,面上却越发恭谨:“皇阿玛息怒。自古伴君如伴虎,臣子说话需得万分谨慎,嫔妃侍奉君王,更该如此。莞嫔娘娘许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冲撞。”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皇上,“不过话说回来,儿臣近日读《史记》,见汉高祖刘邦虽易怒,却也容得下樊哙在鸿门宴上的直言;唐太宗李世民更是设了谏官,鼓励群臣进言。可见君王之度量,不在一时之喜怒,而在能否容逆耳忠言。”
皇上眯起眼,打量着弘时。这孩子不仅书读得好,竟还懂得借古喻今了。
“你是想说,朕罚重了?”皇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弘时连忙摇头:“儿臣不敢。皇阿玛是天子,威仪不可犯,莞嫔娘娘失言受罚,合情合理。只是儿臣觉得,蓬莱洲地处偏远,夏日湿热,莞嫔娘娘身子素来娇弱,若是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他话没说完,却留足了余地。
皇上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蓬莱洲苦,只是当日盛怒之下,哪里顾得上这些。如今被弘时一提醒,倒真有些后悔了。
“你倒是替她着想。”皇上淡淡道。
“并非替她着想,而是替皇阿玛着想。”弘时诚恳道,“儿臣听说莞嫔娘娘颇通诗书,皇阿玛往日也爱与她谈论学问。若是她在蓬莱洲静思己过,日后能改过自新,皇阿玛再召她回来,既显了皇阿玛的仁德,又能得一能解闷的知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上看着弘时,突然笑了:“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周全。”他摆摆手,“罢了,朕知道了。苏培盛,去传旨,给蓬莱洲那边送些解暑的汤药和干净的衣物,让他们好生伺候着。”
苏培盛连忙应下。弘时心中暗喜,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他不是要帮甄嬛,而是要在皇阿玛面前展现自己的胸襟和远见,顺便敲打一下那些想趁机落井下石的人。
皇上又和弘时聊了会儿学问,见他对答如流,越发满意,临走时还赏了他一对玉如意。
送走皇上,弘时刚松了口气,小乐子又进来了:“阿哥,江姑娘派人来了,说皇后娘娘让人去请齐妃娘娘,好像是要商议处置莞嫔宫里的人。”
弘时皱眉:“皇后又想干什么?”
“听说是莞嫔宫里的浣碧,查出是罪臣之女,皇后想借着这个由头,把浣碧发往辛者库,还说要追究齐妃娘娘当初引荐莞嫔的责任。”
好个一石二鸟!弘时冷笑。皇后这是嫌甄嬛倒得不够彻底,还想牵连额娘。
“走,去额娘宫里。”弘时起身就往外走。
刚到长春宫门口,就见齐妃正被宫女扶着往外走,脸上满是为难。江采苹站在一旁,见弘时来了,连忙使了个眼色。
“额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弘时迎上去。
齐妃看到儿子,像是看到了救星:“皇后娘娘让人来请,说要处置莞嫔宫里的人,让我也去瞧瞧。”
“额娘可不能去。”弘时拉住她,“皇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莞嫔失势,她巴不得多拉几个人下水,您要是去了,保不齐就被她缠上了。”
齐妃一愣:“可……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她让人来请,我不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弘时道,“您就说身子不适,刚请太医来看过,太医让好生歇着。儿臣这就去回了皇后的人。”
江采苹也在一旁附和:“娘娘,三阿哥说得是。方才奴婢看您脸色就不太好,还是歇着要紧。”
齐妃被说动了,点了点头:“那……那你就去回了吧。”
弘时转身对皇后派来的太监道:“我额娘身子不适,实在去不了,还请公公回禀皇后娘娘,容日再向娘娘请罪。”
那太监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得罪正得圣宠的三阿哥,只能悻悻地走了。
齐妃松了口气,拉着弘时进了屋:“多亏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额娘以后可得警醒着点,皇后的话不能全听。”弘时道,“这次莞嫔的事,咱们能不沾就不沾。”
齐妃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是采苹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坏了你的前程。”
弘时看向江采苹,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会照看好齐妃。
从长春宫出来,弘时径直去了上书房。弘历正在那里背书,见弘时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还在为之前被比下去的事耿耿于怀。
弘时也不在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书来看。
没过多久,太傅来了,见两人都在,便道:“今日朕要考较你们《诗经》里的‘关雎’,你们各自说说自己的见解。”
弘历抢先开口:“‘关雎’讲的是君子好逑淑女,可见圣人也推崇男女之情。只是君子当发乎情,止乎礼,不可逾越规矩。”
太傅点点头:“说得不错。弘时,你呢?”
弘时放下书:“儿臣以为,‘关雎’不止讲男女之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淑女’不仅指容貌秀美,更指品德贤淑;这‘君子’也不仅指男子,更指有德行的人。所谓‘好逑’,其实是说有德行的人,都向往与贤淑之人共事。放到朝堂上,便是君王当求贤若渴,臣子当以德配位。”
弘历脸色一白,他没想到弘时能从这么深的层面去解读,相比之下,自己的见解就显得浅薄了。
太傅抚着胡须,眼中满是赞赏:“好一个‘君王当求贤若渴,臣子当以德配位’!弘时,你这话深得《诗经》的精髓啊!”
弘历攥紧了拳头,心里又酸又涩。他不明白,为什么弘时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弘时看了弘历一眼,淡淡道:“四弟也不必妄自菲薄,多读书,多思考,自然能有更深的见解。”
这话在弘历听来,却像是嘲讽。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弘时也不在意,他知道,弘历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但他不在乎,这辈子,他不会再给弘历算计自己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弘时的学业越发精进,皇上对他的宠爱也与日俱增,甚至开始让他接触一些朝政。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她几次想找机会打压弘时,都被弘时不动声色地化解了。
齐妃在江采苹的提醒下,也变得越来越沉稳,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与皇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皇后抓不到把柄。
江采苹在长春宫待得越发安稳,她不仅把齐妃照顾得很好,还成了弘时在后宫的眼线,总能及时把各种消息传递给弘时。弘时对她也越发信任,偶尔会和她讨论一些宫里的事。
“皇后最近好像在拉拢新来的祺贵人。”一日,江采苹对弘时道,“祺贵人家里是将门,皇后想借着她家的势力,抗衡华妃。”
弘时点点头:“我知道了。祺贵人性子张扬,又急于求成,怕是要被皇后当枪使了。”
“那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江采苹问。
“不必。”弘时道,“让她们斗去。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好。”他顿了顿,看向江采苹,“你在额娘身边,也要小心祺贵人,别让她挑唆额娘做什么傻事。”
“我会的。”江采苹应道。
弘时看着她,突然想起上辈子的瑛贵人。那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最终却因自己而死。这辈子,他虽然救了她,却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或许,让她以江采苹的身份,在宫里安稳度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采苹,”弘时轻声道,“等这事平息了,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皇宫,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安稳日子。”
江采苹一愣,随即低下头:“奴婢只想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和阿哥。”
弘时笑了笑:“傻丫头,谁愿意一辈子当奴婢呢?你还年轻,该有自己的生活。”
江采苹没再说话,只是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弘时是为她好。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把齐妃和弘时当成了亲人。
就在这时,小乐子匆匆进来:“阿哥,皇上让您去养心殿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弘时心里一紧,连忙起身:“知道了。”他看了江采苹一眼,“照顾好额娘。”
“嗯。”江采苹点点头。
弘时跟着小乐子往养心殿去,心里琢磨着皇上会有什么要事。最近朝堂还算安稳,后宫也没出什么大事,难道是……关于立储的事?
想到这里,弘时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上辈子,他就是因为急于求成,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这辈子,他一定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到了养心殿,皇上正在看奏折。见弘时进来,便放下奏折:“弘时,你来得正好。朕想让你去江南一趟,查访一下漕运的事。”
弘时一愣:“漕运?”
“嗯。”皇上道,“近来有奏折说江南漕运不畅,粮草积压,百姓怨声载道。朕想让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给自己机会历练啊!弘时心中一喜,连忙跪下:“儿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皇上扶起他:“你年纪还小,这次去,朕会派几个有经验的大臣跟着你。你多听多学,不必急于求成。”
“儿臣明白。”弘时道。
“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皇上道。
“是。”弘时躬身退下。
走出养心殿,弘时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朝政,也是他改变命运的重要一步。他知道,前路不会一帆风顺,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有额娘需要守护,有想要弥补的人,更有改变一切的决心。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辈子,他一定会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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